皮皮虾是花名最多的小海鲜。在南方它可以叫“虾姑”或者更魔性的“濑尿虾”,在北方它是接地气的"虾爬子”或者"虾狗蛋"。
花名是怎么接朴实怎么来,但无论叫什么这种自带海水清甜滋味的小海鲜都被洗净上料,或油炸或清蒸或生拌,穿梭活跃在大江南北的口舌之间,当然也包括没怎么见过大海的杭州人民。
皮皮虾在杭州出道可比小龙虾早许多,当一条街还没塞下三十家龙虾馆子的时候,皮皮虾早就以一招椒盐大法荣登宵夜畅销榜榜首,而会点厨艺的人时不时也会在家自己弄两手。
我见过最会做皮皮虾的人大概是小时候住大院的看门老头。
老头喜欢在傍晚炸一盘椒盐皮皮虾,舀一碟花生米就着夕阳喝五加皮。当整个夏天都在接受小龙虾的疯狂奇袭,就突然很想念刚出锅的椒盐皮皮虾散发出的朴实海味,一种海水在甲板上晒干留下盐巴的味道,微咸炙热而干燥。
皮皮先生
/无非是想做盘皮皮虾/
要在以前想吃个椒盐皮皮虾还不容易,而现在全杭州大约也只有这么一家“皮皮虾专营店—皮皮先生”。
店开在繁杂的武林路,一条街大到四川火锅小到台北盐酥鸡总之要啥有啥。而皮皮先生做关于皮皮虾的各种料理,却也成为这条街上唯二排队等位的小店。店名也起得简单直接,无非是做皮皮虾的先生,而先生这个词语不只是单指男性,有的时候也可以解释成“在某件事情上比你多吃几碗饭的人”。
#现在这个季节的皮皮虾,几乎条条带膏#
椒盐是最老派的吃法,抓上一斤新鲜活蹦的皮皮虾洗净上油锅炸两道,一道锁住肉质里的鲜甜海水滋味,一道炸脆外面的硬壳,最后点缀胡椒颗粒,蒜末和青椒粒。而且这个月份是吃皮皮虾最好的季节,因为虾体内已经充盈了饱满而肿胀的丰富膏线。
皮皮虾很难对付,虽不像螃蟹那样结构复杂,也不似螺蛳要用粗细正好的牙签一捅到底,它就是单纯的剥起来很麻烦。
不得要领的人常常弄得满嘴伤还吃不到二两肉,而有人深谙此道知道吃虾先去头,再用指尖插入肉与壳之间的缝隙使上巧劲一扯到底。更不费力的方法是用筷子在皮皮虾背上找准位置,一刺,一拉,一提,立刻肉甲分离。
椒盐皮皮虾是杭州人心目中小海鲜的白月光,而现在在皮皮先生对于皮皮虾的想象力可不止那么一点点。他们想要的是把所有自己喜爱的食材铺满整个宇宙,比如人间两大杀器:榴莲和蛋黄。
榴莲总是迷人,少女像痴迷中年深柜大叔一般痴迷着榴莲,如果喜欢就放肆一点干脆让榴莲的味道钻入皮皮虾身体的每道关节,是头顶的触角还是躯壳的缝隙,是虾肉的内里还是尾巴的齿轮,总之每一寸每一毫都要浸透榴莲的馥郁气息。
刚打开的榴莲是喧宾夺主的,但是稍加调整会变得温柔可人。于是榴莲和皮皮虾一对看似尴尬的组合被呈现得还算得体,成就独创榴莲皮皮虾。
#听起来黑暗无比但又惊艳万分—榴莲皮皮虾#
狂爱咸蛋黄,那就干脆将蛋黄碾碎成颗粒再炒滑成泥从头到脚包裹整条皮皮虾,油脂香气和海鲜的清新气质交杂一起,让甜味放大让鲜味复杂,意犹未尽添添指尖的的蛋黄碎又是一道脂肪热浪。
#全杭州独一份儿的蛋黄皮皮虾#
海鲜的入味方式也是讲究,如手掌大小的皮皮虾一般的处理方式就能入味,激烈一点的做法是干锅,味料爆炒后把皮皮虾和螃蟹一起混煮再收汁成一锅柿红色的下饭宝典。稍微温柔一点的路数是冬日锅物,在高汤里加上虾和鱼和一干锅物专用配菜用小火慢煨,汤到浓时一口下肚也算驱散寒凉。
#冬日海鲜锅物#
但有手臂那么长的远房巨无霸皮皮虾必须提前在调味缸里斋戒沐浴,才能让味道自然得缠绕虾肉肌理。虾肉是如此饱满,均匀切开如同一块煸烧的带鱼。虾肉大约有一个小拇指关节那般厚,细细咬下是富有质感的柔韧,随着咀嚼还有持续的香气散出。
在中国人的吃饭哲学里,吃海鲜算不得正餐,最多算是过年过节的一道加餐或者是夜里头消灭馋虫的一顿宵夜,真正能终结一餐饭的主角必须得是米饭。
酱油化在了软硬度正合适的米饭里,其中混了鸡蛋,小葱还有猪油。米饭闪着油脂的光芒小葱嫩绿,此时无论你面前堆了几层虾壳或者骨碟,最后通告你:此顿吃饱的一定是最后一口炒饭。
皮皮先生
皮皮先生MrPipi,皮皮虾和螃蟹餐厅